面對這突然的聲音，蘇笑并沒有感到驚奇，反倒是有種莫名的安心。

盡管不是好事，但期待久了就會變成執念，等到真正出現的時候，也會有種莫名的欣慰。

“所以。你突然現身的理由是什么，我本以為這么多次的死亡之后，你應該一點東西都留不下了。”

“在你之前。我也經歷了十六次死亡。”另一個蘇笑的聲音似乎跟自己一樣，這讓蘇笑不免有些疑惑。

到底是因為兩者完全一致，還有說是同一個人不同的個體呢？

“說起來，過了這么久，你做了這么多的抉擇，居然只是這樣嗎？”里蘇笑略帶嘲諷的譏笑著蘇笑，似乎并不認同蘇笑的做法。

“不然我應該像你一樣，在圣都待了那么多年，跟柒月他們玩曖昧的青春期友情游戲嗎？”蘇笑毫不留情的反諷回去。

只是在外人看來，他自言自語的模樣像個神經病。

“你到底隱瞞篡改了多少記憶，還有，你現在現身，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嘲諷一下你罷了，畢竟半年過去了，你才成長到這個地步。”

“那又如何，我跟你不一樣，有些東西我不喜歡逃避。”

“但這不是你殺死虞月的理由。”

“怎么，舍不得了？”蘇笑自嘲的笑笑，眼底卻滿是悲傷。

“我只是舊時代的余孽，改變不了什么，但我本以為你能救她的。”里蘇笑一改之前的語氣，有些失落的低聲說著。

“有時候，我們沒得選。”蘇笑長嘆了一口氣，決定單刀直入：

“你現身的目的是什么，以及，你還會存在多久。”

“別這么急躁嘛。”里蘇笑的語氣似乎變得輕松了許多。

“你是那個家伙選定的人，而我本來就只是個替代品罷了，我沒法改變什么的。

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蘇笑微微皺眉，有些疑惑。

“拯救柒月。”

“你所謂的拯救，又是指什么？”蘇笑一臉認真的自言自語道。

“她所求的，無非是個解脫。

作為報答，在我徹底消散之前。我會盡我所能幫你消除掉隱患的。”

“就你現在的狀態，能做到什么。”蘇笑盡管并不信任里蘇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柒月的事我會解決的。那些你隱瞞的記憶可以交給我了嗎？”

“現在還不到時候，等到你完成承諾的時候我會一并解開，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所有的事。”

“希望我不會后悔。”蘇笑自嘲的笑笑，接著便再也聽不到里蘇笑的任何聲音。

無論怎么詢問，也得不到任何回應，好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蘇笑的幻覺一樣。

“距離龍境還有半個月，你就不考慮提升一下等階了？”看著整日游手好閑的楚原，夜蓮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情況比較特殊，一時半會的提升不大。”蘇笑瞥了一眼夜蓮的超短裙，繼續躺在院子里睡覺。

雖然已經四月了，但樹蔭之下還是有些陰冷，不過相比晴空萬里，蘇笑心里更渴望的是大雨滂沱。

倒不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用途，只是下意識的，更喜歡雨天一些。

這背后或許是更深層次的潛意識映射，也或許只是前世遺留的習慣？

蘇笑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深究，他想要午睡一會，但不知為何，只要一閉上眼，隱隱約約的就能看到一個身著白甲，一身血污的女生一臉獰笑的站在他的面前。

等到蘇笑試圖看清那個女生的詳細樣貌的時候，就會突然清醒起來，接著從夢中驚醒。

蘇笑陰沉著臉，思考了很久。

人們的夢都是潛意識的映射，但人沒辦法夢見不存在的事物。

換言之，所謂的夢，只是從自己的記憶儲備中抽出的殘片重新組合的產物罷了。

即便是陌生的人與事，也是從自己所知道了解的人與故事之中，分解重疊，糅合而成的“虛象”。

因此夢里的人是無法看清樣貌的，即便看清了，也是某個熟悉的臉，隨著夢醒之后消失不見，就成了夢里的新事物。

可蘇笑對這個一身純白的女生一無所知，他也確認自己從未見過類似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如果只是無意識的組合，為什么會出現好幾次呢？

更讓人不安的是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蘇笑心里很清楚不可能有個一身血污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

那么，她出現在自己的夢里，又是為了什么呢？

蘇笑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左眼，神之火不停的燃燒著，似乎是在呼應著什么。

“針對那件事的布局基本完成了。”虛幻的平臺之上，尼克斯淡淡的說道。

“辛苦你了。”摩伊拉還是那副疲憊的模樣，一臉平靜的坐在尼克斯的身旁。

“雖說是布置好了，但到底能有幾分勝算還是個未知數呢。”尼克斯微微皺眉，似乎還有些顧慮。

而摩伊拉似乎比較看得開：“做好我們該做的，剩下的，交給命運。”

“命運？”尼克斯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這也難怪，她們就是命運的化身，兩位司掌命運的圣者卻要相信命運，聽起來著實有些可笑。

摩伊拉目光空洞的看向前方，低聲說道：“我們可以輕而易舉改寫很多人的命運，這就是你我二人的權能所在。

但這種虛假的命運，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做到的。”

“你在擔心什么？”

“且不說，連星都藏起來的那幾位，單說那位皇后，真的是我們可以輕易操控的嗎？”

這次，尼克斯沉默了好久。方才緩緩開口道：“坦白的說，我總覺得這次會出什么變故。”

“無論如何，一切總會向前。那件事不會改變。”摩伊拉的眼神突然堅定了起來，周身的光芒也是隨之一振，讓人下意識的有種恍惚感。

不過，在座的兩位，都不是人。

“既然如此，就讓我們看看，這場歡宴將會如何收場吧，希望不要太無趣就好。”尼克斯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隨即消失不見。

摩伊拉繼續俯瞰了蕓蕓眾生，面色平靜。

“這場盛大的歡宴，終于開幕了。”

“諸位賓客，請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