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無聲：1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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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霍起風的憤怒已經來到了一個頂點。
他恨不得直接撕開面前的鐵柵欄，將另一邊的羅航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一頓。
就羅航剛才說的那番話，還有現在的反應，就是承認了一切。
這讓之前還愿意相信他的霍起風，此刻如遭電擊。
說話的時候，連嘴唇都有著輕微的顫抖。
羅航卻仿佛沒有聽見般，自顧自說著話。
“隊長，我還是讓你失望了……其實，我比誰都想要成為一個出色的鎮妖司成員，我也想要斬妖除魔，從我成為武者那天起，我的目標就是加入鎮妖司，這是我的榮耀，也是我存在的意義……”
從羅航的語氣中，顧淵聽出了深深的落寞。
此刻，趙野等人也都趕了過來。
霍起風突然回過頭，沖著他們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這時候的羅航，情緒似乎有些不太穩定。
他擔心來的人太多，讓局勢變得更加糟糕。
最起碼現在來看，羅航并沒有想過要對幼兒園里的孩子們做些什么。
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羅航并沒有什么威脅。
只是現在，顧淵和孔白禾都是一頭霧水，完全看不出羅航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當然了，有崔英雄這么一位觀龍山星君存在，他們也不需要擔心。
如果羅航真的準備做些什么，但凡表現出一點威脅幼兒園里那些孩子的苗頭，崔英雄都會果斷出手，哪怕將其就地斬殺，也不能有絲毫猶豫。
“小羅，你聽我說，現在，從幼兒園里出來，咱們什么話都好說，你已經犯了錯，可別成為怙惡不悛的混賬！”霍起風深吸了口氣，開始苦口婆心道。
羅航搖了搖頭。
“隊長，我不會傷害他們的，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準備？”霍起風面色一僵。
“當我察覺到，我已經被器物侵蝕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很清楚，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發生的。”羅航語氣平靜道。
霍起風卻氣得跳腳。
“既然你早都發現了，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還要用器物？你是蠢貨嗎？你的腦子里裝著的，難道都是屎嗎？！”
霍起風現在的憤怒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羅航發現自己被器物侵蝕的時候，只要停止使用器物，完全可以及時止損，而且，當發現自己會受控的時候，也該及時上報，大家可以在一起想辦法。
如果將顧淵換做霍起風的話，也會對此表示不理解。
他實在是不明白，羅航為什么非得將自己逼到懸崖邊上，難道真的是一頭蠢豬嗎？
更讓顧淵感到不解的是。
到底是什么樣的器物，能夠對羅航產生這么大的吸引力，就算是明知道自己已經被器物侵蝕，卻還是舍不得放棄？
這樣的情況，顧淵之前倒是見過，就是在肥城李家的時候，李家那位年輕的“畫家”李谷冬，同樣是被一把器物畫筆給侵蝕了，大晚上不睡覺唱戲玩。
似乎是感應到了顧淵心中的疑惑，羅航慢慢悠悠地伸出手，從衣服里掏出來的東西，卻是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
當看到那把柴刀的時候，霍起風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這……這就是那器物？”
孔白禾看著羅航，疑惑道：“這柴刀的作用是什么？”
“斬殺妖物時，可以汲取妖物的血，提升刀的鋒利程度以及威力，即便是防御力強大的妖物，柴刀也能干凈利落地破開其防御。”羅航慢條斯理道。
孔白禾有些驚訝。
“汲取妖物的血？”
“嗯，是不是很神奇？”羅航笑了笑，“就是因為這把柴刀，我曾經斬殺過兩個B級的術妖，如果沒有它的話，也許我早就死了，就連趙野曹竹茗他們，也無法幸免于難。”
孔白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他也沒想到，侵蝕羅航的器物，還是斬妖除魔的兵器。
他突然有些理解霍起風之前的反應了。
或許真的如霍起風說的那樣，羅航雖然被器物侵蝕，卻依舊是個純粹的人，他舍不得丟棄器物，也只是想要用這把柴刀斬殺更多的妖物，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過度依賴了。
崔英雄也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器物本身就是一把雙刃劍，早些年的時候，觀龍山也想過封存所有器物，只是妖魔作亂，器物也是人族先行者用來與之抗衡的依仗之一，可一旦被器物控制……哎。”
他搖了搖頭，也沒繼續說下去。
事已至此，說再多，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崔英雄望著羅航，說道：“跟我走吧，由清潔工的人送你回觀龍山，至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你既然已經做好準備，也該想到的。”
羅航突然后退了兩步。
他看了看崔英雄，又看了看面前的霍起風，突然笑了一聲。
“隊長，對不起，我最后還是讓你失望了，也許，我真的不是一個出色的鎮妖司成員，甚至都沒有好好完成自己的使命，對于那些死在我手上的無辜人，我的確很后悔，也很抱歉……”
“羅航！”
羅航輕輕搖了搖頭。
“隊長，你知道對我而言，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嗎？不是后果有多么嚴重，也不是良心上的譴責——事實上，直到現在，我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什么，誠然，徐澤一家人的死，還有金大海一家的死，是我的過錯，可我用器物斬殺了許多強大的妖物，柴刀幫助我挽救了數十條甚至上百條無辜人的性命。”
他深吸了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現在，我都沒覺得我做錯，所以，我沒辦法接受觀龍山對我的審判，我能想到他們審判我時會說些什么，可不管他們怎么說，我心里，都是無法接受的。”
說完這話，他突然將手中的柴刀拋向空中，原本銹跡斑斑的柴刀，竟突然綻放出一道光華。
“作為鎮妖司成員，能審判我的，只有我自己。”
柴刀落下。
在霍起風的嘶吼聲中，羅航毅然決然用這樣的方式，完成對自己的兵解。
第三小隊的根據地里。
屬于羅航的那張辦公桌抽屜里一直壓著一封信。
如果有一天，我所信仰的，終將要推翻我的信念，那我一定無法接受。——羅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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