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蜀

第352章 做秀與破皮(加更到,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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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做秀與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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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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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霸一身素紗單衣,大袖飄飄,在院子里慢慢的盤著拳。他隨趙云學拳,兩年左右堅持不懈的苦練,那些簡單而直接的拳法中蘊含的殺意早就融化在血液里,不過他現在練的卻不是那種直如矢,快如矛的拳法,而是由云手化出來的新式拳法。

說起來,有點像前世傳得神乎其神的太極拳,不過魏霸的拳法沒有那么復雜,他只是把直拳化作曲拳,把定式云手化作動步云手而已,兩只手在不停的劃著圈,兩只腳也按著一定的步伐前進后退,左顧右盼。招數雖然簡單,可是練得熟練了,威力同樣不可小覷,特別是在對手對他的拳法一無所知的時候。

魏霸從趙云學藝的時候,趙云就特別說過,真正實用的拳法都不會有太多的動作,越是簡單的越是有威力,因為與敵人動手的時候,稍有差池,勝負立判,不可能給你太多的空間。然而外表簡單,不代表功夫就簡單,相反,越是簡單的功夫,越是講究細微之處的精妙。有的時候,拳頭高上一寸或是低上一寸,都有可能帶來生與死的差別。

練拳練到一定地步便沒了招法,所謂的新,絕不是什么招法的新,既然已經沒了招法,又何來的新。

拳法的新,是在思路的新。

比如魏霸現在的化直為曲。

這年頭的武技其實很簡單,很樸實,大多以力量和速度為先,誰能鍛煉出更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誰就是高手。各家的秘傳,不在招術,而是鍛煉方法和發勁的技巧。招術是明的,勁道卻是看不見的。

象魏霸這樣以圓轉為發勁方式的拳法是開創性的,除非是身經百戰,練至化境的高手,否則遇到他大多會吃些苦頭。丁奉、王雙都是如此,他們的實力不一定比魏霸差,他們只是不熟悉魏霸的拳法而已。

著技術人員的能。魏霸用力學對這種拳法做了理論上的解釋。有了理論上的支撐,他的拳法越練越有味道,越練越有體會。

現在,他練起這種拳法來慢如行云流水,快似滾滾風雷。足以讓丁奉和鈴鐺等人目瞪口呆。

不僅是丁奉、鈴鐺嘆為觀止,就連夏侯徽也吃驚不小。她第一次看到這種拳法,并不是從魏霸身上,而是夏侯懋。那時候便覺得這種拳法好看,可是現在和魏霸一比,她覺得夏侯懋練云手也僅僅是好看而已,魏霸練起這種拳法才是剛柔并濟。陰陽調和。

而且,她似乎感覺到魏霸從這個拳法里又悟出了什么道理。

沒錯,魏霸是從這個拳法上悟出了一點道理,這個道理總結起來只有四個字:旁敲側擊。

在拳法上旁敲側擊。在政治斗爭上,同樣可以旁敲側擊。

諸葛亮和他說了不少,夏侯徽也和他說了很多,兩人的出發點不同。結果當然也大相徑庭。然而魏霸有自己的想法,他相信夏侯徽不會故意害他。但是他更清楚夏侯徽身上打著魏國人的烙印,不管和親與否,她都是不可避免的站在對魏國有利的角度去看問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只有他自己才會完全站在對自己有利的角度去考慮將來的出路。

諸葛亮要借著這次封賞戰功的機會把他困在成都,困在劉禪這個沒用的皇帝身邊,而夏侯徽則希望他發揮自己在戰場上的強項,堅決的把握兵權,不斷的壯大實力,走稱霸之路,而不是按照諸葛亮的計劃前進。不能說沒有道理,但與諸葛亮作對的意圖也很明顯。

魏霸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打算,他沒打算這么早就與諸葛亮對著干,很顯然,條件還不適合。他既要利用諸葛亮的忌憚夯實自己的基礎,又不想被諸葛亮捆住自己的手腳,他要走出一條旁敲側擊,借力使力的路。夏侯徽的意見可以參謀,卻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要用她,卻不能被她用了。

心里有了想法,魏霸的拳便練得有些慢,一招一式,仿佛都有無形的阻力,顯得凝重萬分。

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魏霸,夏侯徽且喜且憂。喜是的魏霸既能兼聽則明,又不不盲從,有自己的主見,具備一個強者的思維特點,憂的是魏霸對她依然有戒心,她的想法很難有實現的機會。然而在憂心沖沖之余,她又有一種莫名的輕松。

聰明如她,自然很快明白了這種輕松從何而來,一想到此,她的眼前就會浮現姑母那張平靜的面龐,然后便不由自主的喜悅起來。

夏侯徽慢慢放松了繃緊的身體,靜靜的看著一心一意練拳的魏霸,嘴角浮起溫馨的笑容。

直到這溫馨的場面被張管事打破。

一看到張管事那張圓圓的笑臉,夏侯徽便收起了笑容。從她踏入魏家的那一天起,所有來自張夫人的責難都是由這位張管事傳達的,看到張管事,夏侯徽就會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不過她隨即又想起今天有些不同,然后又重新放松下來,帶著些許期待的看向了魏霸。

張管事也沒有走向夏侯徽,他走向了魏霸,靜靜的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見減弱,反倒更加燦爛。

魏霸又過了好一陣,才慢慢收起了拳式,淡淡的問了一句:“什么事?”

張管事連忙上前,雙手奉上一封請柬:“丞相府傳過話來,請少主過府一敘。”

魏霸沒有接那封請柬,一面從鈴鐺的手中接過布巾擦去額上的微汗,一面問道:“是我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張管事笑瞇瞇的說道:“黃夫人還邀請了夫人和鄧夫人,還有夏侯如夫人。”

“說有什么事了嗎?”

“沒說什么事,就是說丞相休沐,鄰里之間互相走動走動。另外黃夫人想見見少主的風采。”

魏霸無聲的笑了笑,從張管事的手上接過請柬,看了一眼,又交還給張管事:“知道了,下午酉時初刻,我會到夫人那里去,與她一起過府。”

“喏。”張管事應了一聲,退了兩步,又停住了:“對了,夫人說,今天還要去采桑,請夏侯如夫人早些過去。”

夏侯徽一動不動。

魏霸眉頭一皺:“采什么桑?”

張管事依然笑得燦爛:“少主有所不知,魏家從漢中搬到成都,丞相分撥了良田百頃之外,還有桑三千株,就是用來養蠶繅絲,以供一家衣食之用。如今蟻蠶剛出,正是食量大的時候,所以需要全家的婦人都去采桑才能供得上。要是誤了時日,今天的收成可就大受影響了。”

魏霸眼皮一翻:“那總共得多少人去采桑?”

“莊里凡是能動的,都要去的。”張管事笑道:“夫人都親自去采桑了,還有誰能不去?”

“那我也要去?”

張管事的臉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少主如果有事,自然可以不去。”

“哦,那就多謝夫人了。”魏霸輕描淡寫的說道:“勞煩張管事轉告夫人,我還真有點事,不能與她一起去采桑了。另外,我阿母和她也要和我一起出去,也不能去采桑。如果有什么損失,就從她們的月錢中扣就是了。”

張管事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少主的意思,莫非是說以后都不去了?”

“嗯。”魏霸點點頭:“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們去做,稍后會向夫人詳細解說,就不勞張管事轉達了。”

張管事尷尬的笑了一聲:“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著,轉身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深深的看了夏侯徽一眼。夏侯徽微微一笑,泰然自若。

魏霸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聲音足以讓張管事聽到:“養個蠶而已,有必要這么興師動眾么?”

夏侯徽忍不住笑了起來,走到魏霸身邊,給他披上外衣:“夫君,你剛回來,沒必要對夫人如此不敬吧?”

“我不是對她不敬,是她自己亂了方寸。”魏霸眉頭微蹙:“在漢中的時候,她可是很有見地的人,怎么到了成都,居然做出這等有份的事來?你們是采桑的人么?不過是做秀而已,勞民傷財。”

“做秀?”夏侯徽略一沉吟,便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不禁笑了起來:“雖是做秀,也是無可奈何,丞相夫人要做秀,張夫人又如何能不奉陪?”

魏霸非常意外:“丞相夫人也采桑?”

夏侯徽笑著點點頭:“可不是么,要不然你以為張夫人會愿意吃那樣的苦頭?就算是在地里乘涼,終究也不如在家呆著舒服。更何況丞相夫人在忙的時候,張夫人也得咬著牙奉陪,你昨天沒注意到她的臉色都黑了不少嗎?你是沒碰她的手,所以沒看到她手上的老繭,那可都是丞相夫人的功勞啊。”

魏霸眼睛一瞪:“這么說,你手上的老繭也是這么來的?”

夏侯徽看著自己的手,點了點頭。

魏霸勃然大怒:“丞相夫人好生過份,她要做秀,自己做便是了,為什么要害得我險些磨破了皮?不行,今天晚上過去,我要和她理論理論。”

夏侯徽愕然,過了片刻,突然臊得滿臉通紅,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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