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知最壯烈，也最悲傷的一次沖鋒，是所有美洲人的悲哀！”

“他們為大英帝國戰斗到了最后，而大英帝國卻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他們一起犧牲，而我們墨西哥人的遭遇又比他們強多少？”

“皇家海軍已經盡到了全力，但是依舊沒有能在美國人撤退前抵達戰場，希望下一次他們能堅持到最后！”

“幺西，白鬼狗咬狗，死傷慘重，大大的好！”

以上三段話，分別出自《我不是罪人——杰克遜總統的戰爭回憶錄》、《離上帝太遠——格羅雷上將秘密報告》、英國第一海務大臣哈代爵士答記者問和德州城慶功宴上榎本武規的酒后胡話。

當然，此刻參加這場戰役的各方，雖然是懷鬼胎的懷鬼胎，被逼無奈的很無奈，但自己選擇的道路，哭著笑著都得走下去。因為事情到了這一步，誰都沒有回頭路了！

戴維.波特上將的座艦合眾國號現在已經開足了馬力，鼓風機、蒸汽機的轟鳴聲，還有刺耳的汽笛報警聲響徹全船，幾乎快要蓋住戰場上的炮火轟鳴了。這條裝著一套哪兒哪兒都不大合格的動力系統（如果只有某些部分不合格，早就更換了）的戰列艦即便可以殺過眼前這道坎，回港之后，恐怕也得花上幾個月時間更換全部的鍋爐和蒸汽機了。

不過在眼下，誰也不會去多想鍋爐和蒸汽機能不能堅持不到戰艦返回港口？因為這條戰列艦正迎著14門280毫米的大炮在發動沖鋒——海戰史上恐怕沒有比這更無腦的了。

但是對戴維.波特而言，這種主動把T字陣位送人的戰術，卻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運氣足夠好，美國大西洋艦隊說不定還有機會把墨西哥人的戰列線沖亂……只要打成混戰，讓雙方的艦艇在近距離上絞殺在一起，那敵人的飛機就沒那么容易找準目標投彈了。

只要熬到威廉.巴加上將率領的英國加勒比艦隊趕來，美國海軍就有可能反敗為勝，贏得這場決定美墨兩國興廢的關鍵一役！

還對勝利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戴維.波特現在就站在合眾國號戰列艦司令塔里，雙手緊緊攥著跟前的欄桿，紅著眼睛看著前方的兩條英雄級戰列艦的主炮、副炮朝著自己瘋狂輸出彈藥！

“轟”

視線當中，一堆黑點閃電般的掠過海面竄來，其中的一枚280毫米穿甲彈狠狠撞上了合眾國號艦艏的二號炮塔正面，時間好像瞬間放慢了一般，戴維.波特只看見那座雙聯裝炮塔仿佛一只快速充滿了空氣的氣球般飛速鼓起，然后就化作一團耀眼的火團，整艘戰列艦都仿佛被個巨人猛踹了一腳，劇烈地顫抖了幾下，司令塔里面更像突然遭遇了一場七級地震，所有人都被震翻在地，除了緊緊握著欄桿的戴維.波特。

戴維.波特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低頭看著司令塔下方那座已經被炸開了花的炮塔。理論上，合眾國級的主炮炮塔正面完全可以抵擋住英雄級的280毫米穿甲彈在近距離上的直接命中.戴維.波特曾經在英國的靶場上親眼目睹了英國人用一門11英寸45倍徑的大炮，在近距離上轟擊和勝利級主炮塔正面裝甲同款的鋼板，完全可以擋住的！

可為什么完全照抄了勝利級的合眾國級不行呢？

“一定是匹茲堡的奸商”戴維.波特馬上就想到了原因——承建合眾國級的廠商就是一群該上絞架的奸商！

“空襲.”

一聲凄厲的吼叫打斷了戴維.波特的思緒，原來是天上那些飛得慢悠悠的雙翼飛已經到了合眾國號的頭頂上，開始一波一波的往下丟炸彈了。

而在這個時候，戴維.波特又發現了一件讓他絕望的事情——他現在好像不能用Z字形航路來避彈，因為那樣會放慢戰列艦本就不太快的航速，讓它暴露在敵人的280毫米主炮打出的彈雨下更長時間！

如果合眾國號戰列艦的裝甲鋼都是合格產品倒是不怕。可問題是，連合眾國號艦艏主炮炮塔的正面裝甲都抵擋不住……

想到這里，都快要絕望的戴維.波特只好大吼道：“不要管天上的飛機，木頭戰勝不了鋼鐵……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沖進敵人的戰列線！”

“轟！”

戴維.波特的話音剛落，他的腳下就傳來了一聲巨響，然后戰列艦主機制造的煩人的噪音就減低了至少一半.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戴維.波特的臉色馬上就浮現出絕望的表情，接著就是一名參謀的喊聲：“上將.鍋爐房發生了爆炸！”

這是個絲毫不令人意外的消息，合眾國級的鍋爐、蒸汽機全都不合格，平時只能小心翼翼地使用，根本不敢開了強壓通風往死里用.而今天為了和水面上和天上的敵人拼命，戴維.波特根本管不了鍋爐、蒸汽機的質量，從交戰開始時到現在，一直都讓它們滿負荷運轉，結果就在關鍵時刻壞掉了。

戴維.波特上將已經知道自己完了，他現在正乘坐在一條失去了大部分動力的建造得哪兒哪兒都不合格的破戰列艦上，還要面對來自水面、空中.可能還有水下（魚雷）的火力。

這要是還不死，那戰場上還能有死人嗎？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以身殉國了，為了美利堅戰斗了大半輩子的戴維.波特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服，站直了身體，準備像一個真正的勇士一樣迎接著自己的末日。

在戴維.波特準備迎接死亡的時候，他的敵人，墨西哥的格羅雷上將，也已經被打得焦頭爛額了，雖然他的玻利瓦爾號占據了T字位，但是合眾國級艦艏的火力也不弱，每條船艦艏都有4門12英寸大炮，6條船就是24門，即便扣掉合眾國級的那2門，也還有22門，現在全都在捶玻利瓦爾號。

雖然英雄級的每一條戰列艦都擁有這個時代最好的質量，但是它的設計指標擺在那里.它根本不可能在5000米6000米的距離上擋住22門12英寸炮的轟擊！

可是明知道頂不住，格羅雷上將也無計可施.因為玻利瓦爾號的機房、鍋爐房都已經中了彈，大半的動力都沒了！而且艦艏、艦艉的水線部分也都給開了窟窿，海水成百噸的涌入，航速也已經大大放慢，根本無法逃離。

而玻利瓦爾號的姊妹艦阿古斯汀一世號也好不到哪兒去，同樣被揍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這兩條昂貴的戰列艦打完它們的初陣之后，恐怕也就到了它們生命的盡頭了，即便還能返回伊麗莎白港，僅靠墨西哥的工業能力，也不可能對它們進行維修。而要把它們拖去珍珠港給大明海軍的工廠大修，那也得尼加拉瓜運河打通。到那時英雄級還有什么維修價值？

不得不承認，巨艦大炮的海戰，根本不是墨西哥這樣的非工業化國家玩得起的！

“轟”

隨著一聲巨響，玻利瓦爾號的艦體又發生一次劇烈顫抖，龐大的艦體仿佛被什么東西抽中一般，艦艉猛地往右橫推，司令塔里面的人頓時跌得東倒西歪，等到大家重新站穩后，一個壞消息已經從電話機中傳來。

“上將，艦艉被擊中了，穿甲彈鉆進了動力艙，在里面發生了大爆炸，艦艉正在快速進水.”

所有人都知道玻利瓦爾號已經回不了伊麗莎白港了！

格雷羅支撐著身子爬了起來，看著前方的戰場——敵人的情況也不好，6艘合眾國級正遭到飛機的轟炸，全都給炸得渾身冒煙，其中一艘傷得更重，濃煙都快沖天了。

“上將，王文上校的巡洋艦編隊趕到了！”

這個時候終于有點好消息了！

格雷羅上將猛吸口氣兒，大聲下令道：“好，機會來了.命令所有的驅逐艦發起沖擊，用魚雷把敵人的戰列艦、裝甲巡洋艦全部擊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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